第48章 戏点鸳鸯 (九)_玫瑰之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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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戏点鸳鸯 (九)

  爆炮齐鸣,鼓乐阵阵,翰林府前红灯高挂,处处披彩。婚事来得太突然,所有的家人不眠不休两天,总算把翰林府装扮一新。宗田一身簇新的绸袍,站在艳阳下,堆着笑,迎接宾客,不时还探头朝府中看一眼。柳叶说了,如果能劝动翰林,他们三人立马换衣,从后门溜走。

  翰林娶妻,那不是自寻死路吗?

  “公子,”柳叶快临盆了,动作艰难在挪到柳少枫面前,“不要更衣了,我们现在就跑,宗国在码头找好了船,只要出了洛阳,我们就脱离危险了。”

  “干吗要逃?”柳少枫心情好好地脱下官袍,换下鲜红的新郎装,对镜自照,不错,蛮像那么回事。

  柳叶急得直跺脚,“小姐大人,你知道成婚是怎么回事?那是要洞房的,洞房知道吧,两个要裸裎相见,你能吗?”

  “有何不可?”拓跋小白能脱,他自然也敢脱。

  柳叶伸出手,轻拭下他的额头,不烫呀,公子怎么说胡话呢?

  “小姐,”柳叶劝不动了,无力地坐到椅中,“我知道你是不想活了,对不对?”

  柳少枫摇头,束腰带,戴上新郎帽,“我想活,而且想活得好好的。”

  结婚有三大好处,一是可以除去潘妃娘娘的疑心,免得他提心吊胆地过得好累;二是可以明正言顺地从皇宫搬回翰林府,不用再担心有天被慕容昊识破,慕容昊可是个精明却又不能容忍别人欺骗的人;三是要看看拓跋小白主动许婚真实的用意,他都好奇疯了。拓跋小白明知他是女子,还硬要成婚,他自然要接招喽!

  “算了,我现在也不懂你了,反正我和宗田生生死死都与你坐在同一条船上。”柳叶起身上前替他拉好帽沿,嘟哝着,“明明应该做新娘,却还做个新郎。女扮男装做了状元还嫌不够,连妻也娶了,你现在说你是女子,也没人信了。”

  “这不是好事吗?”柳少枫蓦地有点难过,懒懒地坐下来,“这样很安全呀!”

  “是安全,可以后呢?你就一辈子这样?”

  “我哪有以后呀!”柳少枫唏嘘一声。

  柳叶怜惜地抱了下他,“我知道脱身很难,但总要想个办法,不能由着自已一直往下陷。”

  “柳叶,有时候人是没办法回头的。好了,花轿该到了,我要去接我的公主了。”

  “小姐,不再想想吗?”柳叶拉住了他。

  “嘘!”柳少枫做了上噤声的手势,“是公子、大人。”

  “唉!”柳叶双肩耷拉着,听天由命吧!

  花轿在悠扬的唢呐声中抬进翰林府,陪嫁的箱箱笼笼,几十个太监抬着,跟在后面。拓跋晖从马上跳下,看到柳少枫一怔。有一会的错觉,好象今日成婚的人是他和自已。

  “拓跋王子,一路辛苦了!”柳少枫大礼欠身。

  “应该的!”拓跋晖眷恋地凝望着面前的俊容。命运是这般好玩,小白一眼就喜欢上他,莫非兄妹的心意是相通的?

  要割去心中异常的爱意了。不能爱不该爱的。

  “少枫,小白性子有点刚,但很识大体。小王等你们完婚后,就要离开洛阳了,以后就请你多照顾小白。”

  “嗯,嗯,我会的。王子,太子会派御林大军护送你回匈奴,那是他的好意,你不要拒绝。”

  喜娘正扶盖着喜帕的新娘出轿,不知新娘怎么突地一抖,把轿子撞得晃了几许。

  “新郎接喜带啦!”喜娘把新娘手中系上花球的喜带递给柳少枫。

  柳少枫含笑牵住,冲拓跋晖点点头,在宾客的注视中向厅堂走去。

  新房,柳少枫就设在前院的正房,后院的小楼,他可不愿外人踩脏。

  貌似很幸福地揭去喜帕,欣喜地看着新娘,接下来是喝交杯酒,吃合欢羹,再下去,喜娘和丫环们道贺过,掩上门,就是洞房花烛了。

  拓跋小白不耐烦地脱去身上的喜衫,只着一件粉色的内衫,端起桌上的茶杯,大口喝水。“累死了我了,早知这么麻烦,就不结了。”她怨道。

  “那为何要和自已过不去呢,公主?”柳少枫也宽了外衫,双手托腮坐在桌边打量着拓跋小白。

  拓跋小白很不文雅地拭去嘴角的水汁,冷冷一笑,“过不去也要过,因为本公主得不到慕容昊,也不会让慕容昊得到他喜欢的人。”

  “呃?”这个答案有点意外哦!柳少枫把椅子往拓跋小白身边挪了挪。“我还以为公主自开封一别,对少枫无法忘情呢!”

  “哈哈,柳少枫,你真够会装相的。”拓跋小白嘲讽一笑,“莫谈你是女子,就算你是真正的男子,本公主也不会多看一眼的。”

  柳少枫悠闭地倒了杯茶轻抿着。“可是公主每次都选择了我。”

  “选择你?哼,当初在开封选择你,是因为慕容昊太精明,防人很深,对每一个接近傅丞相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,但是你是刚高中的状元,他很赏识你,自然不可能怀疑你。我思索再三,才用钱打通了河南知府,让你把锦盒带给丞相。”

  拓跋小白此刻也无意隐瞒了,“可是本公主左等右等都没有音讯传回匈奴,我先怀疑丞相不愿相助,还是一件就是你把锦盒中的信笺掉包了,本公主决定亲自来洛阳来找答案。”

  柳少枫但笑不语。

  “刚刚听到你对拓跋晖的叮咛,本公主明白了,是你,柳少枫,你履次坏我的事,为什么?”拓跋小白银牙一咬,抬掌就想甩过来。

  柳少枫轻轻让开,“公主这么想当女王?”

  “不可以吗?本公主若做了女王,就会铲平洛阳,让慕容昊跪在我脚下,生不如死。”拓跋小白气急败坏地说。

  “现在一定不可以了,因为公主嫁给少枫,就要留在洛阳了。”

  拓跋小白眼中闪过不甘,“在洛阳动不了拓跋晖,回匈奴更没有可能了,本公主不做没有把握的事。”

  “那么公主现在很有把握的事是?”柳少枫真是等得心焦。

  “慕容昊会象我一般,为情痛死。”

  “咳,咳,公主你跑题了!”柳少枫好心地提醒。

  “呵,你以为本公主看不出慕容昊对你的好感和关心吗?他是冷酷、阴沉之人,心计很深,但在看你时,那不知不觉流过的开心和真情,我一眼就看到了,他喜欢你,很喜欢。当年本公主的画像送到洛阳时,他连看都懒得看,这是多大的耻辱!!!本公主誓不原谅这样的无情小人。”

  慕容昊喜欢他?柳少枫象听到一个奇怪的故事,眼睛瞪得大大的,“公主,你不知我是皇宫中的王子太傅、礼部的翰林、洛阳人口中的状元公吗?太子怎会喜欢一个男子?”

  “那个本公主不管,反正他以后没机会得到你了,我要他死心、寒心、灰心。”

  柳少枫看她说得咬牙切齿的样,一哆嗦,“公主你可是拿自已的婚姻做了赌注呀!”

  “有你陪着不是吗?只要看到慕容昊痛不欲生,我就满足了,而且,”拓跋小白扳住他的肩,“你坏了我的大业,我也要你不好过。”

  “你想如何?”

  拓跋小白“砰”地打开门,“本公主会慢慢折磨你,你现在给我滚出去。”

  柳少枫笑笑,拎起外衣穿好,“我会走出去的。”悠哉地跨出新房,柳少枫仰头看天,一轮圆月在高空,星星点点,夜风徐徐拂来,凉爽宜人。他舒服地张开双臂,闭上眼睛。

  “你怎么不在房内?”新房前一棵大树下立着个人。

  柳少枫定睛一看,笑了,“兄长,你怎么在这里?”前厅摆了好多桌酒席,宾客们的笑声远远地传来。

  “我喝得下去吗?”白少楠爱怜地抓住柳少枫的手,“我放不下你。”

  窝心地把头依在白少楠的胸前,兄长还是这个世上最疼他的人,“没事的,公主讨厌我,要我去别屋睡。”

  白少楠轻吁了一口气,但一会又眉头打结,“以后呢?今夜混过去了,以后的夜晚怎么办?”

  “让她继续讨厌我好了。”柳少枫轻笑。

  黑暗中忽然响起“得得”的马蹄声,越来越快,越来越近,两人讶异地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府门前跳下马,疯了似的往府中冲来,在看到满院的挂红披彩时,夜色中传来一阵失控的哭喊声:“晚了,晚了,来不及了。”

  “赵将军?”柳少枫依稀看清了来人。

  “柳大人?”赵芸娘抬起泪眼,看到柳少枫新郎装扮站在她面前,哭得更凶了,“你怎么能成亲?怎么能在我不在京时成亲呢?为什么不等等我?”

  柳少枫怔住了。

  白少楠苦笑,少枫的女人缘不错哦!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
  “我以为你会等我的,没想到。。。。。。”赵芸娘无法自控,捂住嘴,全没有往日的飒爽英姿,只是一个无助的为情受困的小女子,“我。。。。。好失望。”她抽泣着,扭头就向外跑去。

  “赵将军,赵将军!”柳少枫追跑了几步,回过头,“兄长,你帮我去看看她,她有点不对劲。”

  “你呀,风流债还不少呢!”白少楠抚了他头一下,“注意保护自已。”

  “嗯!”

  风流债,柳少枫涩涩一笑,这个词与他怎么扯也扯不上边的。悠悠转身,往小楼走去,紧张了这么多日,今日该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了。拓跋小白怎么那样恨慕容昊,真是不惜一切呀!但这婚成得有点糊涂,想做女皇是野心,这成亲算什么,对慕容昊没有任何影响的。慕容昊喜欢他,哈,没有可能的事,慕容昊对他是赏识,就象傅丞相一般,他想成为他们强有力的棋子,只是慕容昊有时会让他觉得有种珍视的感觉。那是喜欢?笑话!

  “柳叶,水打好啦!”他推开寝房的门,看到烛光下,浴桶微微冒着热气,开心一笑。

  他四处看了下,柳叶不在,是下去取衣了吗?柳少枫不作多想,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来的。他放松地解开衣结,缓缓脱去外衣。内衫有点微湿,天气太热了,他秀眉一皱,噙着笑慢慢除去,终于能解胸前的布巾了,天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。

  轻柔地打开布巾的结头。忽然,他看到地板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身影。

  “柳叶?”他惊愕地停住动作,问。

  没有人回答。

  他缓慢地转过身,一双长臂抢先捂住了他的嘴,“柳翰林,新婚幸福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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